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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生门与丹波国(三)


        他们每到一处,酒吞都向着鬼气冲天的地方问有无酒肆。
        而茨木只一味跟着他,看着酒吞处理的那些人化作的鬼,或贪或嗔的模样,竟也摸出些道理来。每每这般,酒吞都哈哈大笑,拉过他,找块山崖,找棵古树,和他说些过去的见闻,然后,不醉不归。
        酒吞是喜欢和茨木喝酒的,茨木虽不解酒的滋味,却不怎么醉它。他听酒吞说话的时候,认真的很,金瞳镶在黑色的眼肉里,不会眨一样。茨木也是喜欢听他讲的。
        月亮何时有两轮了?酒吞心想。又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,不,一共三丸啦。
        “吾听人说,打过架了还能这样喝酒的,便是极好的友人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哼,哪听来的歪理。”酒吞笑他,“不过按你想的去做吧,本大爷没那多在意的。”
        茨木便和拿了糖的童稚一般,欢喜得不行,在他耳边一声又一声地低唤着:“挚友!挚友!酒吞吾友……”酒吞掂起葫芦,又呸过去,“吵死了,小鬼。”
        冬至春来,茨木的鬼气也能在鬼手中凝成一缕黑炎了。
        酒吞那天很高兴,喝的酒是平时的好几倍,但没怎说话。茨木则没喝几碗。
        “茨木童子,你想再打一战吗?”酒吞眯着醉眼,酒碗稳稳地端在手中。
        “挚友!”茨木猛抬头应下,眼里满是惊喜。
        不意外的,茨木被葫芦呸得生疼不能动。但酒吞腰背臂上,也有好几道鬼手的抓痕。甚至还有黑炎擦过的痕迹。
        “长进了。”酒吞伸手随意抹去血痕,倒了碗酒赏给茨木。这次他没怎么留情,茨木被呸得起不来。酒吞就捏着他的下巴,将神酒灌进去。
        “挚友真是天下第一好的。”茨木童子眉开眼笑。
        酒吞手一抖,第二碗酒尽数去了茨木脸上。“闭嘴。”
        茨木童子闭着眼睛,鬼手去拉酒吞的臂。酒吞不知晓他的用意,没去躲避。茨木拉紧了他,将臂送至嘴边,轻轻舔着伤口。嘴里糊着字:“吾给挚友舔舔,就不疼了。”舌头舔得轻柔,尖牙不时触肉。酒吞瞪着,好一时才抬头,对上了一片真诚的暗金。
        “茨木童子!你他妈是傻的吗?快给本大爷停下!”
        “挚友。”茨木睁开眼睛,觉得酒吞似乎有些不一样。下一秒一团瘴气就招呼过来。
        “嘶……”茨木觉得奇怪,他被这般打了,却生不起丢点气来。这一定是因为他们是挚友的缘故!对,一定是这样!他热情地凝视酒吞,心底却隐隐有声音在嘲笑:自欺欺人。
        “给本大爷受着,以后还有更疼的。能用黑炎就不要用爪子了,野女人和疯子打架才上爪挠的。”他的挚友开口了,他的挚友的唇在动。
        茨木的眼这下是弯月了。“好的,挚友~”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二人就这走过了又好些年。
        茨木的黑炎已经能凝成一团了。
        这次打架的时候,酒吞也感觉到了一点畅快:这鬼被他呸结实了。不过他自己受得伤也更多了。
        事后,他们就在这山林里直接睡了。他晚上清醒时,会看到茨木眼睛在夜里亮得很,直勾勾盯着他的伤痕。酒吞问自己,这小狼崽子会吃掉他吗?哈哈,至少现在不会的。又迷迷糊糊歪了头。
        “挚友,那伤是我弄的吗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“哈?不是你难道是鬼葫芦吗?”
        “挚友……需要我再舔舔吗?”
        回答他的是一团瘴气,不过这次他用黑炎拍去了。
        茨木平日不眠的,昨日却睡得死沉。迷糊中只听着叮铃叮铃的响声,像是尚为人子时听过的,铁剪剪断头发时麻利的碰撞声。然后是挚友的声音:“帮大忙了,小家伙。”还有呼噜呼噜的回应。
        茨木想挣扎起身,他唯一的挚友要走了,他得起来跟着才是。
        “挚友……”酒吞一惊,回头只看见茨木眉头紧皱,尚在睡梦中。他笑着,问食梦貘讨了串银铃,作了些妖,塞到他怀中。“这是我们日后相见的信物,你可得好好存着。”
        茨木是惊醒的。山樱落在他怀中,树雀栖在他角上,他倒像棵等人的树了。
        没有了挚友,他不知道该去哪。
        挚友说,不要吃人,不要化女人,不要用爪子打架……挚友说了很多道理,很多故事。可是故事里没有他自己。挚友也不曾说过,他从哪来,要到哪去。这叫他茨木如何跟随?
        不过没事的,茨木用鬼手细细抚着银铃:酒吞童子的名号天下无人不晓。

        很久很久以后,周遭的酒气散尽了。茨木拍掉山花,惊走山鸟,抓着银铃下了山。挚友不会回头的,他得赶紧寻他去。
       

 
标签: 茨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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